2021年,霍尼格(美国联邦储备局资深官员)安坐堪萨斯市家中,他很乐于谈一谈一个最重要的议题:从长期观点来思考的必要性。(本文节录自《撒钱之王:联准会如何崩坏美国经济,第一部FED决策内情报告》) 文:克里斯多福伦纳德(知名财经记者、卢卡斯进步奖得主) 他提到一位瑞士央行的银行家提出的建议,他一直记住对方说的话。这位央行人员说了:“我们要对长期负责,所以短期应该自己对自己负责。” 联储局(另译联准会)应该是很理想的以长期观点思考的机构,因为不受选民和选举影响。但霍尼格不认为主导2010年以及之后相关决策的是长期思维。他说:“焦点是短期。”这个问题不仅影响央行人员,而且也愈来愈主导企业、政府机构以及一般人在想事情时的思维。霍尼格说:“每一个人都有短期需求,导致根本不可能去看长期。” 这很重要,因为2021年要因应美国所面对的问题时,长期思维不可少。 2020年春天发生的金融崩盘,由于联储局挹注了很多新资金,因此快速缓和下来,大多数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这场崩盘的后果很严重。 2021年3月11日早上,霍尼格正读着《华尔街日报》,他看到一篇特别让人忧心的报导。就像很多和美国货币与债务相关的重要讯息一样,这篇文章下的标题也很温和:“新债务潮测试美国公债市场”(Wave of New Debt to TestTreasury Market)。 报导说,在看来顺利成长的金融体系表面之下,深处有一股脆弱正在蠢蠢欲动,这股脆弱不是新鲜事,而且和金融风险跷跷板的极微妙平衡息息相关。跷跷板上代表安全的这一边是持有可靠的资产,比方说美国政府公债;另一边则是持有风险性资产,比方说股票和公司债。 联储局在跷跷板上安全的这一边每个月花800亿美元注16买进美国政府公债,压制了这些公债的利率、或者说殖利率。这种情况已经十年了,迫使投资人把他们的资金推往风险高的那一边,寻求收益。3月时开始出现一些让人担心的事。不管联储局如何干预,美国政府公债的利率都开始攀高。有很多原因都会带动公债殖利率上涨,比方说,投资人预期经济会成长,从而推高利率。 但《华尔街日报》这篇报导强调的是另一个很可能更危险的理由:美国政府正在发行极大量的公债。特朗普总统和国会的共和党人2017年时通过减税法桉,强迫政府每年要借1兆美元才能维持政府运作,就连2019年美国经济处于顶峰时也是如此。 当疫情来袭,光是〈新冠疫情援助、纾困和经济安全法桉〉,国会通过逾2兆美元的支出,所有的资金都靠预算赤字支应。3月,拜登(专题)总统签署另一项金额达1.9兆美元的救助方桉,被宣传成几十年来第一套将大部分支出花在穷人与劳动阶级身上的大型援助方桉。这一切代表美国财政部2021年要售出约2.8兆美元的政府公债。 《华尔街日报》这篇文章点出了一个问题点,那就是市场上对这些公债的需求不够高,很可能无法让公债的利率维持在联储局强力压下去的低点。那个月拍卖过几次美国政府公债,需求疲弱到让人忧心。 分析师相信,某些政府公债很可能出现的“买方罢工”(buyer’s strike)的问题,政府要支付更高的利息才能吸引买家。如果公债殖利率上涨,就会引来华尔街的投资现金转向跷跷板比较安全的这一边,他们如今找到了避风港,很久不见的比较高且比较安全殖利率又现身了。这会吸走其他市场里的现金,包括杠杆贷款、股票、CLO以及其他华尔街多年来忙着打造的所有风险性结构。 鲍威尔和团队又要面对熟悉的选择了,他们可以放手让风险性的结构下挫,也可以用更多的量化干预和紧急方桉出手干预。2018年底资金快速撤离风险性资产,当时鲍威尔面对的也是类似选项,而他选择创造更多资金以安抚市场。此举鼓励了更多投机行为并让资产价格膨胀。霍尼格相信,如果债务价格上涨、市场动荡,联储局几乎必会再选择走上创造新资金的老路。霍尼格说:“你会看到我们替自己制造的复杂局面往前推进了。” 霍尼格继续写文章和白皮书。他74岁了,在他事业生涯的尾声,他的想法也不比从前受到多少欢迎。没有太多人读他的报告,他也很少受邀出现在有线电视新闻节目里,但霍尼格的主张在2021年时仍然中肯切题,一如10年前。这反映出了他的观点一以贯之,更反映出了美国长期问题的棘手。 从很多重要面向来说,2008年的金融崩盘并未结束,这是一场长期的崩盘,让美国经济跛行多年。引发崩盘的问题,几乎完全未解,而美国民意机构力量长期崩溃,也让金融崩盘更雪上加霜。当美国仰赖联储局处理经济问题,就是仰赖一套错得离谱的工具,联储局挹注的资金只会加大美国赢家与输家之间的差距,奠下基础酝酿出更严重的动荡不安。疫情损害了这套脆弱的金融系统,联储局以创造更多新资金来应变,更加剧了之前的扭曲。 2008年的长期崩盘已经演变成2020年的长期崩盘,这些帐我们都还没付清。 股市崩盘?开户分批买入大盘股指基金的大好时机 |